菲律宾总统费迪南德·马科斯（Ferdinand Marcos Jr.）于2025年5月19日通过个人播客公开表示，愿意与前总统罗德里戈·杜特尔特（Rodrigo Duterte）家族和解，此举被视为菲律宾政治格局剧变后的关键转折点。此次表态发生在2025年中期选举结果揭晓一周后，选举中杜特尔特家族逆势崛起，马科斯阵营受挫，直接暴露了菲律宾政治生态中家族权力博弈的复杂性与脆弱性。本文从选举结果、家族联盟裂变、和解动因、政治重组前景等维度，系统剖析此次事件背后的结构性矛盾与未来走向。
中期选举：权力天平的重构
2025年5月12日举行的菲律宾中期选举，不仅是马科斯政府执政三年的中期考核，更是杜特尔特家族自2022年与马科斯联盟破裂后的首次全国性政治反攻。选举结果显示，杜特尔特家族在地方与中央层面均实现突破，而马科斯阵营则遭遇预期外的挫败。
参议院选举的博弈失衡
参议院改选的12个席位中，马科斯领导的“新菲律宾联盟”仅获6席，未达维持立法主导权所需的多数。杜特尔特阵营则通过整合反对派与中间势力，拿下5席，剩余1席由独立候选人获得6712。尤为关键的是，杜特尔特之女、副总统莎拉·杜特尔特（Sara Duterte）的盟友在参议院形成反制力量，直接威胁马科斯对弹劾案的控制权29。例如，莎拉支持的中立派参议员卡米尔·维拉（Camille Villar）同时获得两阵营背书，凸显马科斯联盟的内部裂痕8。
地方选举的家族霸权巩固
在杜特尔特家族大本营达沃市，前总统罗德里戈·杜特尔特以超过对手9倍的得票率第八次当选市长，其子塞巴斯蒂安（Sebastian Duterte）任副市长，长子保罗（Paolo Duterte）当选众议员，两名孙子亦斩获地方议席2612。这种“家族垄断”模式不仅巩固了棉兰老岛的政治堡垒，更向全国传递了杜特尔特影响力的延续性——即便老杜特尔特因国际刑事法院指控被羁押于海牙，其家族仍能通过选举机器维持统治916。
马杜联盟：从权宜结合到决裂清算
马科斯与杜特尔特家族的联盟始于2022年总统大选，双方以“稳定承诺”为口号联手击败反对派，但合作基础始终脆弱。
联盟破裂的导火索
政策分歧与权力分配不均加速了联盟解体。莎拉·杜特尔特未能获得预期的国防部长职位，转而担任教育部长，但其推动的“机密基金”项目引发滥用公款争议413。2024年，莎拉辞职并公开批评马科斯政策，两家族矛盾公开化。2025年2月，众议院通过弹劾莎拉的议案，指控其“威胁总统生命”与“贪污”，马科斯虽声称“不干涉”，但执政党议员集体支持弹劾，暴露其默许态度4914。
清算与反制的循环
杜特尔特家族将弹劾视为政治迫害，而马科斯则试图通过司法手段削弱对手。老杜特尔特因任内“禁毒战争”遭国际刑事法院通缉，2025年3月于马尼拉机场被捕，进一步激化矛盾1215。中期选举中，杜特尔特家族通过地方动员与参议院席位争夺，成功扭转被动局面，迫使马科斯转向和解616。
和解倡议：策略性妥协抑或生存需要？
马科斯的和解表态绝非偶然，而是选举失利后的被迫调整，其动机包含多重现实考量。
立法僵局的风险
参议院力量对比变化使马科斯的政策议程面临搁浅。例如，农业改革、能源补贴等关键法案需参议院2/3多数支持，而杜特尔特阵营的5席足以联合中间派阻挠立法717。马科斯在播客中坦言：“我需要朋友而不是敌人……剩余三年任期必须推进议程。”11114
弹劾案的政治成本
莎拉弹劾案将于2025年7月在参议院审理，定罪需16票支持，但杜特尔特阵营已确保至少7票反对，马科斯姐姐艾米（Imee Marcos）的倒戈更增加变数912。若弹劾失败，马科斯将面临权威削弱与报复风险，和解成为降低冲突升级的止损策略816。
民意基础的动摇
中期选举高投票率（81.65%）反映民众对经济与社会问题的焦虑，而马科斯阵营的“精英改革”叙事未能打动基层。相反，杜特尔特家族的“铁腕治理”形象在治安与反腐议题上仍具号召力712。马科斯承认：“我们忽视了每日民生痛点，必须调整策略。”8
政治重组：有限合作与结构性对抗
尽管马科斯释放和解信号，但双方权力博弈的本质未变，菲律宾政治进入“对抗性共存”新阶段。
杜特尔特家族的谈判筹码
马科斯的战略困境
重组路径的潜在场景
结论：和解表象下的权力再平衡
马科斯的和解倡议本质上是中期选举失利后的战术回调，而非战略转向。菲律宾政治仍深陷家族霸权与制度脆弱的双重困境：
未来三年，马科斯需在“稳定执政”与“家族利益”间寻求平衡，而杜特尔特家族则可能以弹劾案为筹码，换取2028年大选的主导权。菲律宾政治的“循环报复”逻辑恐将持续，直至制度性变革打破家族垄断的宿命2916。
